马克雅思只是从亚丝娜只言片语的描述之中便早已猜测出鲁西少年此行的目的,但他背着手也不回应。
他轻轻地扣动那夜光石盏灯之下的精巧机关,那高高叠起的桐木书架便分成两堆,从后面呈现出即使辗转此处上千次也从未涉猎过的古老卷轴。
马克雅思老师从这堆满标满各种晦涩古老的字体的卷轴中小心地分离出本马科大师晚年封笔之作《元经》;
鲁西虽认不全卷轴之上用古巴比伦文字标注的名录,但识形知意,鲁西少年也能猜测到这呈现暗红色色泽的鎏金典籍是孤存在这世上的原本。
马克雅思老头从宽大的长袍中摸索出边框宽厚的老花眼镜戴上,深邃的眼神在书上的内容来回逡巡着,鲁西静静等候在身旁也不敢打断这位脾气古怪的老人家自顾自地行为。
马克雅思老头突然将书轻轻合拢,冷不丁地盯着鲁西开口说话
“小子,你是否还拾得《元经》里的要义?”
元经是所有元师教谕的启蒙之作,在马科大师编纂出元经之前,虽有人已经掌握其中之道,但直到元经的问世才使元师修行成为一种系统路径。
“小子记得,元经的首句便是阴阳奇耦,便有四象:如春司少阳,夏司老阳,秋司少阴,冬司老阴,而四象便生八卦,八卦的变易则衍生万物穷尽之理”
鲁西敬畏地看了一眼马克雅思隐藏在宽阔的褐色眼镜后面的漆黑眼睛,仿佛所有的心思在这个花甲老者的面前都会被洞悉无遗
马克雅思似在追忆前尘往事,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说得没错,但是现今的元经是不够完善的,经后人的主观臆测和篡改,现在的元经与当初已经很大区别了”
“小子愿闻其详”
马克雅思的思绪回到了几千年前的古巴比伦时代,那是西去古巴比伦都城美索不达米亚城的路上,一个怀揣着满腔的热血的青年在灼灼的烈日之下行走着,口渴难耐的他看到远处的农舍,便想要向那耕田的老农讨要一抔井水来喝。
那个青年静立于阡陌之上尚觉得热气扑面,酷暑难耐,但花白发色的老农在如此毒辣的太阳之下依旧耕田不停,鬓上却无半点汗迹,青年以为奇,觉得这个老人便是最近在都城之中流传甚广的能人。
青年忘了口渴,便要拜这个老农为师,花白发色的老农讲着纯正的美索不达米亚都城的官话,所幸两人沟通起来并没有隔阂;
青年倒是愿行三跪九叩的周到拜师礼仪,但老农坚决不肯收青年为徒,并且笑称自己并不是青年口中所谓的能人。
青年又拿出自己包袱中的全部钱财给与老农,但是老农依旧万般推辞不肯接受,青年这才相信这位老人家所言非虚。
青年便更加好奇这位老农怎样在如此烈日之下却似立于风和之中,岿然不觉。
老农拉了拉头上的草帽温和地笑了笑
“老朽哪里担得上能人之称。只是久坐枯思之后,便识得了农耕与为人一般道理;
耕田有四象:春种时谓之元,便是孕育的开始,夏茂时谓之亨,正是长势亨通之时;到时便是秋收时的利好以及冬季的贞固,烧秆为肥只是为了固本培元罢了。”
老农从缸中舀起一瓢水递给食髓知味的青年,见青年饮得甘甜,顿了顿才接着娓娓说道
“为人也是如此,老朽年少时也曾有过几番经历,所幸没有虚度,倒也明白了凡所求事不外乎四种心理,吉凶悔吝;
亦如耕田所类,秋收谓之吉,冬枯谓之凶,春种夏茂时又不免患得患失,忧虞忧郁;譬如公子,此番西行远来帝都应是求前程二字吧”
被老农一语中的,青年也不愠怒,反而觉得此人确实是世外高人
“老丈何解?”
“相由心生,心生由象;子曰:祸福相依,吉凶难测。故公子虽家财不菲,但依然徒步行来,有诗云: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帝都花。便知公子是为前程未定之忧;”
“再观公子眉间一抹煞气,气冲穹顶,应是忧郁之象;求财者悔轻吝重,求官者吝轻悔重,古来之事,大抵如此”
听完老丈的一番话,青年在这破旧的凉棚之下倒是不觉得酷暑难耐了,或许是这位老丈的井水格外地甘甜,或许是这位老丈的话给干涸的自己带来一场甘霖
“老丈弦外之意似乎意有所指?小子斗胆敢问详解。”
草帽下的老农垫吧了锄柄三下,轻轻地摇头笑道
“子曰: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
醍醐尚未灌顶的青年满心憧憬地作揖
“那小子敢问老丈尊姓大名?”
老农摇摇手没有回话,便扛着锄头不紧不慢向着远处走去,只是片刻便消失于青年的视野之中。
青年若有所思,回首才发现身后的凉棚竟只是残破的木桩,老丈盛水的水缸也只是累叠的石块而已。
只有手上的水瓢仿佛告诉自己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只是南柯一梦,因为在水瓢的底部刻着刚才老农给予自己萍水相逢的缘分--天璇。
直到晚年,马科大师才将这段时过境迁但却日久弥新的往事记录下来,并重新编纂将其作为被誉为'元师的地基'-《元经》的序章。
只是,马科大师并没有写下这位老丈的名讳,只是以老丈代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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