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穿行在安全穹内的街道中,四周都是高耸的建筑,莎莉带着她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了一个相对低矮的街区。
这个街区低矮而陈旧,街上也几乎没有什么人。林看见街道两旁的一些窗子甚至都是破的,偶尔看见的一些人,他们的气息闲散而颓败。林很奇怪,安全穹内怎么会有这么破败的地方?莎莉看出林的疑虑,说,“这里是二十八区,本来早就应该拆除重建了,但是由于很多原因,一直没能重建,后来一些不满安全穹内生活的人,一些想法奇怪的人,一些,总之,那些不一样的人,都在这里了。”林还是不太明白莎莉的意思。
其实,作为人,林也并不算精通人的社会学之道。
莎莉说,“别看这里破败,这里一样什么都有。你现在没有身份,只能来这里治病了。”林感激莎莉,她跟着莎莉走。
屋子很暗,很小的一扇窗子。蓝色的帘子被拉开,一个女人笑着出来,跟后面的人挥挥手,然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林和莎莉。女人走出了门。一个身材胖大的老头子正在摘手套。
林感觉怪怪的,要不是莎莉,林早就吓跑了。莎莉对胖老头说,“这就是我电话里跟你说的,要取子弹的人。”
那胖大的老头看了一下林,说,“太虚弱了。”
莎莉说,“身体完全健康,只是虚弱而已。”
“那要先恢复几天。”老头说。
“没问题,她可以住在你这里。”莎莉说。
胖老头笑了,“你很信任我。”
莎莉说,“当然。”
林本来以为自己要恢复几天才能取出子弹,没想到老头马上就对里面喊“准备”,林这才看见里面还有一扇大铁门,沉重的门缓缓的打开,有人推出了一张手术推床。
林很快就恢复了意识。她看见胖老头的脸,这么近的看,那脸满是褶皱。老头并没有戴着口罩,这里的一切都并不正规。林问,“子弹取出来了?”
老头说,“取出来了,你要在我这里恢复几天,等身体好了再走。”
林不被允许出门,也没有人和林说话。这个诊所每天来来往往总有一些奇怪的病人。林的任何问题都没有人回答,只有在她想要走出门的时候,才会有人跟她说话,“不要出去,出去会被警察抓走的!”
尽管有很多的疑惑,但是这里的人对林都是很好的,每天他们都给林各种好吃的,林的身体迅速的恢复了。
林想,或许她从来没有坚定过,她并不想这些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她扒着窗子看着窗外,虽然破败但是充满人间烟火味道的街道。林问护士莎莉什么时候来看她,护士说不知道。或许莎莉不会来看她。日子一天天消磨,林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要呆多久,就算没有身份,就算会被警察缉拿,也不可能在这个诊所里呆一辈子吧。不知道哪一天,但是一定就在很快来临的某一天,那件事就会发生了。
阿默会不会没有找到变异蜘蛛的巢穴?他们能不能把蜘蛛赶到安全穹来?那些小虫子的尸体会不会很快被人类从监控镜头上清理走?计划会不会成功?会死多少人?我是人类还是中途人?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被人类毁掉的未来?
思绪飘荡。其实,大多数情况下,思考是没有什么用的。不必相信所谓哲学家和圣人的话,什么我思故我在之类,因为那些哲学家和圣人除了思考什么都不会做,所以他们才推崇这种无用的东西。
林决定出去走一走。林走到门口,一个护士拦住她,“回去。”
林这次没有听话,她绕过护士,“我就在门口透透气。”
“不行!”护士说。
林继续向门走,护士抓住了林的衣服,林挣开护士的手继续向前。不知哪里窜出另两个护士拦住了她,胖老头在里面喊,“回来,不许出去。”
林执意出门。闯出了大门,还没有看清楚街景,肚子上就挨了一脚,林摔倒在地,一个护士装扮的人拉着林的腿把她拖了回来。
胖老头戴着手套从里面出来,说,“今天把她的手术做了吧。”
几个护士冲上来,将林架上了手术推床。林听见有人说“三号库准备”然后一个护士拿着注射器走了过来,“先打麻醉。”一切都是本能,林大力挣扎而起,然后再次被按倒了。正在这危急时刻,房子忽然震动了起来,有人说,“外面好像出事了。”胖老头说,“天大的事也没有我们的事大。”然而事实是,外面的事情明显更大。
屋顶忽然塌了,一个护士被压死在墙角,林眼睁睁看着那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被挤进砖石里,然后变成一团被挤压的血肉。人们慌乱起来,“有变异怪物冲进来了!”外面有人在喊,“怪兽啊!快跑!”
林从推床上坐起来,还好没有被注射麻药。护士都跑了,林刚坐起来却被胖老头一拳打倒,胖老头抓起麻药针,朝林扎去,林这些日子养的身强体健,远比胖老头腿脚灵活。她钻了一个空子朝外头跑,快到门口的时候还是被胖老头扑倒,林说,“外头有怪兽来了,你还不快跑,还捉我做什么?”胖老头说,“你值五十万,你知道五十万是多少钱?”老头手中的麻醉针竟然还没有丢,朝着林扎了下来。老头太胖,林被他压住挣脱不开,针头几乎扎进胳膊里。林用力去扭老头的手。此刻,似乎有什么砸了下来,林只觉得身上被狠狠压住,身子更加一动不能动,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轻松的将老头的手打掉了。仔细一看,原来一面墙倒了下来,碎石砸在老头身上,老头不知是被砸晕还是砸死了。碎石压住老头,老头压住林,林挣扎几下,根本出不来。
一只巨大的毛脚踩了下来,林吓得面如土色,仰头看见了那巨大的张狂的眼睛。
变异蜘蛛再次闯进了安全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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