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 忽然而已。
山上的桃花开了谢, 谢了又开, 转眼间, 四年时光匆匆而过。
这四年里, 除了滕当渊和盛鸣瑶猛涨的身高外, 大家仿佛都没什么变化。
田老头子也是四年如一日, 隔三差五就要下山去,他说是“问诊”,但盛鸣瑶总是怀疑这老头子在进行什么非法交易。
不然怎么解释他源源不断的金钱呢!
盛鸣瑶也曾拐弯抹角地询问过田老头子, 结果又被对方一个爆栗敲在了头顶:“瞎说什么呢!小小女孩儿不学好,你今天再给我多练一个时辰的剑!”
“我会让你师兄去监督你,不准偷懒!”
盛鸣瑶瘪瘪嘴, 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下。
算了, 在这方幻梦里呆久了也没什么不好。
颇具阿Q精神的盛鸣瑶安慰自己,这不算是什么。
说实话她已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反正滕当渊那边没有动静, 盛鸣瑶索性便也与他一起蹲在山上练剑。
敌不动, 我不动。
许是田先生终于受不了盛鸣瑶的剑法了, 有天他下山回来时, 拿着一沓草药方面的书就丢给了盛鸣瑶。
“去去去, 自己琢磨去, 别再拿你那狗刨式的剑法丢人现眼。”
盛鸣瑶得了特赦令后,乐得逍遥。
翻开封面一看,大大的“不仁圣”三个字, 笔走游龙, 傲慢妖冶,扑面而来的挑衅感映入眼帘。
有点意思。
仔细一看,书上的药方更是诡异极了。
然而,纵使这些药方看起来都很不科学,但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用上?万一……万一这些方子都是真的呢?
没进此间世界之前,盛鸣瑶是个文科生。文科生嘛,背书算什么!
于是这些日子,盛鸣瑶出奇的安分,几乎无时无刻不再看书,硬生生把书上那些名称诡谲的方子全部背了下来。
什么《穿过你的头颅我的手》、什么《掀起你的天灵盖》、什么《肢体再生指南》……
这些药方子的名称要多诡谲有多诡谲,内容更是堪称惊奇。
不同于普通药方规规矩矩的罗列“忍冬 x两,金银花 x钱”,组成这些药方的更像是一个个小故事。
有蛇精恋上某落魄书生,最后表明身份步步高升的小甜文;有虎妖路见不平,最后与关中大侠不打不相识的封建主义兄弟情;也有狐妖为爱复仇,假扮人类混入皇宫,最后反杀人类的复仇爽文……
盛鸣瑶连连拍桌:哇哦,刺激!
这本小说……咳,这本药方会在每个故事最后,按照之前的线索罗列一遍正确的药方,于是也让盛鸣瑶之前的阅读如同解密一样有趣。
与其说盛鸣瑶将这东西当场药方子来学习,不如说盛鸣瑶根本把这些当做了故事绘来取乐。
在这期间,盛鸣瑶和滕当渊的感情到是愈加好了起来。
“这书……有这么好?”
滕当渊放低了声音,他从来没见盛鸣瑶对一件事如此热衷,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好奇。
盛鸣瑶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将自己的故事绘递了过去。
就这样,少年看书,她看少年。
滕当渊如今已经初具日后风华,面冠如玉、眉目锋利,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却也格外勾人——毕竟他这具皮囊实在好看,堪称赏心悦目。
尤其是他的眼睛,里面藏着太多东西,与少年的年龄相悖,更显得深邃迷人。
无论是何人看了都会赞一句“好一个俊俏儿郎!”
如今的滕当渊还不像日后那样,天天穿着纯戴剑宗统一的白色长袍,而是一身粗麻布衣,盛鸣瑶却不由觉得顺眼许多。
好好一少年,穿什么白呢!多晦气!
盛鸣瑶的视线愈加专注,几乎毫无顾忌地观察着滕当渊,心中默默计较他与后世剑尊的不同。
唔,衣服、性格、长相……
被打量的少年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抓着书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明明眼睛还凝在书页上,然而再也看不进一个字。
既然看不进,那就更得不到此种趣味。
滕当渊又翻到了的扉页,抿抿唇,蓦地开口:“师妹可曾怪过我?”
被打断的盛鸣瑶一愣,随即满头问号:“师兄何出此言?”
“师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门了。”
少年垂下眼眸,像是在心中思考着措辞,但怎么也无法将话语变的更温情委婉一些,终究不得要领,只能硬邦邦道:“我以为师妹在生气。”
盛鸣瑶又懵了一瞬:“我气什么?”
“之前我自作主张,不让师妹将那小狗带回来。”
滕当渊很少说这么长的话,更遑论是为自己辩解什么。
从小,在他还是滕家小少爷的时候,滕当渊就不喜与人过多交谈,而等滕家破败,他就变得更沉默寡言起来。
至于上了苍山后,田先生只给了他一本剑谱让滕当渊自己修炼,在他得了长大病后,更是再不允许他下山。
算起来,在滕当渊这十几年的人生里,他居然有一大半的话都是对盛鸣瑶说的。
“这又不算什么,师兄不必在意!”
盛鸣瑶忍俊不禁,掰着手指开始给滕当渊解释:“师兄那天是下山来找我的对吗?”
滕当渊:“是。”
“我和师兄在十岁时就认识了,师兄还教我读书、习剑、甚至教我学会写了自己的名字,对不对?”
滕当渊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盛鸣瑶的思路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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