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这三年里,她在那个被高墙电网围起来的地方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现在,出了监狱的门,反倒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自从她回到家以后,家就变成了她的另一座监狱。
她整天将自己关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这次母亲让她去买菜,是她回家后第一次踏出家门,没想到却碰到了剧院拆迁。
此刻,剧院的大楼已经被夷为平地,院子里的那些合欢树也被砍倒在地上了。
听说这里要建成平宁县新的商业中心,已经有开发商准备施工了。不久之后,这里就会有一栋栋新的大楼崛起。剧院则会成为历史,连影子都不复存在了。
看着这个她从前无比熟悉的地方毁于一旦,任意觉得曾经的一切似乎彻底离她远去了……
***
任意回到了家里,提着菜篮子走进了厨房。
此时,母亲正在案板旁擀面条。
于是,任意放下了菜篮子,站在水池旁洗菜。
“意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母亲突然问道。
任意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自从沈清死后,她就失去了活着的动力。
虽然她答应了沈清要活下去,但也只是活着而已。
至于今后的打算,她还没有想过。
更何况她的人生已经千疮百孔,恐怕已经修补不起来了。
“妈很想照顾你一辈子,但妈不能。妈已经老了,可你还年轻……”母亲说着,用手抹了抹眼角。
任意走到母亲身边,伸手替母亲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妈,你想说什么?”任意问道。
“妈希望你能结婚,有一个自己的家。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也就放心了……”母亲说道。
结婚?
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事,她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
只是稍微想一下,她就明白了母亲的心思。
为人父母,总是有替儿女操不尽的心。
弟弟很有出息,考上了一个好大学,毕业后又找到了一份好工作,还交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相比弟弟,母亲就只有为她操心了。
任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抱住了母亲。
***
几天后,任意打扫家里时,在母亲房间里无意中翻出了一张病历。
那张病历被母亲藏在了枕头下,似乎不愿意别人知道。
她整理床铺时拿开了枕头,这才发现了那张病历。
在任意的记忆里,母亲身体一向不太好,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医院里带些药回来。
每次任意问她,她都说只是身体虚弱需要调理。
这是任意第一次看到母亲的病历,她好奇地将病历打开了。
当任意看到病历上“冠心病”三个字时,整个大脑“嗡”的响了一声。
冠心病是一种心脏病。
得了心脏病,意味着心脏随时会停止跳动,从而引发猝死。
除此之外,病历上“晚期”、“一年左右”等字样也映入了她的眼帘,让她整个人都有点站不稳了。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尽管她知道母亲已经老了,但她却从来没想过母亲会离她而去。
只要有母亲在,她就永远都是个孩子。
一阵恐惧袭来,任意不由得抱紧了自己。
上一次她这么恐惧,还是因为失去了沈清。
一想到母亲即将要离开她,她就难过得掉下了眼泪。
那天,打扫完家里以后,任意来到了母亲身边。
当时,母亲正在院子里晾衣服,任意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妈,我答应你!”任意道。
“真的吗?”母亲问道。
任意点了点头。
母亲看起来十分高兴,
此时,她正背对着任意,没有看到身后任意脸上的泪痕。
***
那天以后,任意开始相亲了。
为了节省时间,她一天往往会相好几个。
一个又一个男人在她面前如走马灯般转个不停,基本上都是些歪瓜裂枣。
话又说回来,像她这样坐过牢的女人,实在很难找到什么好对象。
任意相亲的时候,母亲就坐在一旁偷偷看着。
就这样相亲了一个多月之后,母亲看中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叫贾荣,三十多岁,初中毕业,在工厂里打工,人看着挺踏实。
“你觉得怎么样?”母亲问道。
“妈觉得好就好。”任意道。
……
后来,任意和贾荣单独见了几面。
每次见面的时候,气氛都很尴尬。贾荣话不多,而任意更是经常沉默不语。
一天晚上,在烧烤摊上,贾荣喝了很多啤酒。
“咱都老大不小了,要不尽快把事儿办了?”贾荣借着酒劲问道。
任意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如果同意,咱明天就可以去领证!”贾荣道。
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不过才一个多月,这就谈婚论嫁未免太仓促了。
只是,她转念一想:既然这是母亲想看到的,那又何不早点完成母亲的心愿呢?
于是,任意点了点头。
***
又一个多月后,任意结婚了。
在县民政局领结婚证的那天,贾荣和任意穿着白衬衫坐在红布景前。
“请一对新人笑一下!”摄影师喊道。
贾荣很配合地笑了,一不小心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任意也笑了,但眼睛里的悲伤却怎么也藏不住。
接着,他们在县城的一家酒店里举办了婚礼。
当天,双方亲属都坐在台下。
看着贾荣将戒指戴在任意手上,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此时,父亲和弟弟也笑了,但他们的笑和母亲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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