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在丘郡,此刻四周十分吵闹,灯魔为她跳了剧情。
邪魔善于蛊惑人心,自然会竭力踩一个人内心痛处。方净脂自然也清楚这是什么时间点,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算过去很多年,方净脂仍记得这一刻。儿时的恐惧就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你以为自己已然忘却,可这些事,仍深深烙印在骨子里。
这个时候,方净脂还很小。她不满四岁,和她的家人在一起。
一年前,蛮族军队攻破了王都,陛下去得匆匆。方净脂依稀记得三岁前的事情,她大约出身也不错,住在一个大大的宅子里。
她家里有大大的花园,有漂亮的水池,母亲的胸口就如羊脂般温暖,可任由女儿轻轻的偎依。她还记得母亲的心跳,知道是谁抱着自己。
周围的女眷说话悦耳动听,石榴花色披帛轻轻扫过撒花小径。清风拂过时,檐下廊铃叮叮当当作响。
她依稀还记得父亲,是个蓄着胡子的英朗男子。在初春时节,女眷们会带着孩子到河边游玩,绿草如茵,有人挥杆打马球,玩相扑,真是极热闹。
不过这样子美好快乐的日子在她三岁时消失了,敌军攻破了王都,陛下匆匆逃走。
方家也和几位亲近官眷结伴,带上侍卫奴仆,收拾细软,追随陛下离开王都。
这一年间,他们辗转逃亡,只短暂停歇过两三次,可这场战争似乎永远不能停歇一般。
这让人身心俱疲,生出绝望。
而后在一次转移过程中,他们这些结伴而行的队伍居然遭受饥民冲击。
那些饥民好像蝗虫一样涌上来,眼底闪烁着的野兽般的绿光。身强力壮的侍卫们自然可以挥刀直砍,杀死一个,两个,可更多的饥民却涌上来。他们踩着死人的尸骨,已经不知晓什么害怕,血已经不能将他们吓阻。
侍卫用□□刺,甩鞭子抽,推开靠近队伍的饥民,他们也头皮发麻,硬生生的挤出一条路。
有侍卫一时不慎,摔马跌入饥民群中。这跌落之人竭力挣扎,可周围的饥民像蚂蚁一样用上了,让他惨叫声也渐渐低下去。
同伴是救不了他的,一旦跌入这饿昏了的饥民群中,就会被撕咬踩踏,根本不能活。
队伍的马车也缓缓潜行,碾压着躺在地上的一具具身躯。车轮上染上了暗红的腥血,压过的是死人的尸骨,可这个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么多?
偶尔,马车颠簸时,会听到一声短促惨叫。倒下之人可能还剩半条命,没力气爬起来。然而车轮就像碾压尸首一样,也无知无觉的碾下去。
车中的女眷面色麻木,只能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这个时候不忍、善良,或者具有那么一点儿人性,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不能挡住那些饥民,她们这些娇贵女眷命运也会十分可悲。平素所受仁德教化,此刻又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她们只能竭力忍耐,等待这场噩梦过去,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到旧日里时光。
这个时候方净脂才四岁,她还那么小,可隐隐懂得一些事情了。
作为一个小女孩儿,对比那些麻木饥民,也许她是幸运的。
可是很快,方净脂就没那么幸运了。
由于马车地下有诸多的障碍物,导致马车颠覆起伏,伴随车厢重重一晃,女孩儿竟被甩去马车!
她重重落入尘土之上,跌得生疼,她听到母亲尖锐短促的叫声。
妇人手指狠狠抓住车帘,尖叫:“把阿脂抱起来啊,把阿脂抱起来啊!”
然而这个时候,谁也没办法去抱她。车队若停一停,那些饥民就会赶上来,就会将马车和人都缠住。那些饥民死死扒着不放,就会酿成更大悲剧。
她眼睁睁看着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头也不回。
平心而论,家人此刻放弃她也实是迫不得已。
故而许多年后,方净脂回忆这桩旧事,倒也没多少恨。可她虽不恨,每次想起却会痛。那种痛固然不是什么撕心裂肺,却隐隐像根暗刺似的扎在心里,绵绵不绝。
那时候她很害怕,叫着:“阿母、阿翁,救救我呀,救救我啊。”
她翻来覆去,一直一直的喊着。
然后那些饥民就绿着眼跑过去,四岁的方净脂已经生得十分可爱,领口还带着一串五彩璎珞,挂着长命金锁锁片。她一看就是好人家养出的小女孩儿,平时谁看到,都会夸她可爱。
可是现在,方净脂却显得如此的可口。
方净脂喊得嗓子破哑,喃喃道:“阿母,救救我啊。”
她面颊滑落了泪水,小女孩儿空洞眼里流淌一抹绝望恐惧,可是有人已经拽住她的手臂。
然后这个时候,一道微暗的刀光就如此掠来,咔擦一下,将那人一刀劈开。
是韦琰,是呀,师兄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就像是天神一样。
一个历经生死的少年兵卒,可比那些豪门侍卫给力多了,他浑身散发野兽般的嗜血杀意。韦琰手提军刀,一刀一个,将方净脂周围瘦弱的饥民劈死。
点点血迹沾上韦琰英挺冷漠面颊,映衬他眼底幽幽的雪光。
方净脂被他粗鲁拉在怀中,韦琰粗声:“抱紧我。”
然后小女孩儿就死死的抱紧了韦琰,用尽了几乎所有的力量。在她最最绝望的时候,韦琰就这样子出现。从此,她的人生就不一样了。因为她被家族抛弃,而韦琰却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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