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前
“停车........”
喜儿脸色煞白,捂着胸口,患处愈发疼痛,张长恒举着二指,轻轻划动,木马便停了下来,一旁的三师弟周小六惊醒过来。
“喜儿姑娘,你还好吧。”
“张大哥,见谅。”
张长恒连忙拿出路上熬制的膏药,他拉开车帘,喜儿脸色很差,汗液翻涌。
“小六,找个阴凉的地方,喜儿姑娘中暑了。”
周小六伸着二指,微亮的灵气溢出,他在空中划动了一个圈,轻轻一点,木马再次动起来。
大部分修道者们都会在去行路商会租借这种价格不贵的机关木马出行,简单实用。
马车停在了大路边的树荫下,张长恒到林子里折回一片大叶子,给喜儿扇着,周小六从一个小罐子里拿出了一粒酸梅。
喜儿含在嘴里,随着微微的凉风,不多时她浑身舒坦了。
“喜儿姑娘,失礼了。”
张长恨拿出药膏,准备给喜儿断腿处换药,喜儿闭着眼微微侧身。
“有劳了,张大哥。”
张长恒看着喜儿双腿上的伤疤,以及那些新留下的大大小小的针眼,很多地方虽已消肿,却留下了伤疤,不禁有些心疼起这位身世凄惨的姑娘来。
在这世间,女儿家最重要的便是守身如玉,而女儿家出嫁都只能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有天资的女修道者也是如此。
能自由选择一切的女子,少之又少,想到这张长恒不禁打了个哆嗦,这样无拘无束被修道界甚至普通人唾弃的奇女子,倒真有一位,盘岐宗的二师姐。
休憩至申时,太阳不再毒辣,三人也上路了。
此去盘岐宗还有上千里的路程,张长恒一定要为喜儿讨个公道,梁家大小姐的事,喜儿也全盘托出,这确实不怨喜儿。
当时情况危急,张长恒也不多想,毕竟喜儿拿着药梁宗的宗门令,而且看待药梁宗如何对待一个丫鬟,张长恒即便是赔钱,也不愿再和药梁宗有瓜葛。
张长恒最讨厌的便是这些个恶毒之人,从喜儿身上的伤来看,她长年累月遭人毒打。
喜儿出神的望着小窗外的景色,她想找陆择羽问清楚,昨晚是否是他。
喜儿虽之前被梁家大小姐逼迫着参观她与别人厮混,但不代表喜儿不注重女儿家的名节,很多时候喜儿都会幻想那些事,但却从未尝试过。
“大哥,有个小站,咱们就在此处吃点东西再走。”
周小六说指着前方,一个半大不小的茶铺,人头耸动,就在分岔路口。
“几位?”
简陋的棚屋小茶铺门口,坐着一位拿着烟感,正在吞云吐雾,看起来不太正经的年轻老板。
“三位,给我们来点熟食和馒头。”
“给三位客人来点去暑解渴的酸梅汤,上三碗羊肉,一盘馒头。”
老板吆喝起来,一小儿急忙出来,周小六扶着喜儿下车,三人找了张刚收拾过,有些油腻的桌子。
张长恒一直看着门口的老板,他和一些吃过的食客指着岔路右边,那条青葱翠绿的小路,左侧是大路。
许多人都选择了小路,张长恒凭借记忆,努力回想着,过去他曾通过圆盆郡到兰山郡,这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小路。
三人吃过后,天色渐晚,他们得继续赶路,等深夜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宿。
这里方圆几百里都无店家,荒郊野岭经常有妖出没,袭击过往的行人,不少人都会雇一两个修道者做护卫。
“三位,往那边走,有一小镇,离圆盆郡只有一河之隔,可省二百多里路。”
张长恒狐疑的看着,随即说道。
“老板,前几年我曾走过这路,不记得这里有什么小镇。”
“客人你有所不知,最近一年才兴建的,由圆盆郡出资。”
张长恒还是怀疑,老板看似好心,但张长恒真的不记得有这么一条岔路,也不曾听闻过这荒郊野岭有小镇。
“大哥,喜儿姑娘有伤在身,她比不了我们这些粗人,找个地让她好好休息一晚。”
马车驶向了青葱翠绿的小路,一路上可看到不少人,张长恒内心里的疑虑也就打消了。
太阳西沉,夜色渐起,路上也见不到半个人,马车的速度很慢。
天空隆隆作响,马车上的源石灯亮着,四周漆黑一片,脚下的路越来越颠簸。
轰隆一声巨响,大颗大颗的雨点噼啪作响,一场瓢泼大雨声势浩大的降下。
水雾溅起,远处隐隐看到了灯火,张长恒有些疑惑,从兜里拿出了一张黄符,撵着划动后,黄符发出了一抹微亮光芒,在他手中燃了起来。
一团火焰出现,悬在了车盖下,周小六看了一眼。
“并无妖气,大哥你是否多心了,新建的小镇,这路还未被踏平,自然颠簸。”
灯火越来越近,喜儿被夜雨声惊醒,扯开帘子。
“两位大哥,到里面来,外面雨大。”
“不必了喜儿姑娘,你好生休养,我等常年在外的粗人,不惧这点风雨。”
喜儿微微笑着,挪着身子从后面的箱子里,拿出了两只蓑笠递了过去。
周小六戴上后,雨水不再溅到脸上,张长恒微微点头后也戴上,拉起帘子。
雨势丝毫不见缓和,反而越来越大,张长恒握住了手边的刀,他感觉到诡异,明明刚刚看到的灯火在远处,但行了半天,灯火依然在远处。
只是车盖下的这团火焰丝毫未变,这是长青宗探妖的术法,名为引妖火,只要有妖气靠近火焰就会变绿,绿色越深表示妖气越大。
“大哥,你多心了,到了。”
雨在此时戛然而止,水雾弥漫下,可以看到一座张灯结彩的小镇,整个镇子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觥筹交错之音,乐器敲击之声传来。
张长恒松了口气,眼前是一座石桥,水势不大,喜儿疑惑的看着小溪,她回望一眼身后。
明明刚刚那么大的雨,这小溪怎会才这么点水?
马车驶过小桥,喜儿也不在意,眼前是一个高大颇有气势的牌楼,牌楼后路边的一小屋里,走出两名道捕来。
“姓名,何门何派,到此做什么。”
一名道捕看起来脸色煞白,状况很差,声音冰冷,另一名看起来目光呆滞。
张长恒也没怎么注意,拿出宗门的令牌,说出名字来由后便进镇了。
喜儿扒在车窗边,瞥见两名转身的道捕,有些异样,走起路来悄无声息,而且那样子有些僵硬,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梅香,但这梅香中,有夹杂着一股骚味。
这大热天的,哪来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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