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未黑透，屋中并未点灯，在昏暗的光线下，可以清楚看到少女那莹莹泛着珠光的白嫩皮肤，还有那已经褪去青涩的婀娜身段。
冷澈的话硬生生被堵在嗓子眼儿里，憋得他满脸通红，浑身发热。
韩莹雪却根本没注意这人的反应，坦然地走过来，往床上一趴，问道：“这样行吧？”
少年的呼吸有些不稳，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才敢转身，结果这回头一看，那几乎红透的脸渐渐恢复，浑身莫名的燥热也跟着褪下。
少女原本应该和其他处一样白皙的背部，此时却是青紫一片，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甚至还有几处破了皮，泛着淡淡的血丝。
冷澈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牙根咬得酸疼，一时间将罪魁祸首的自己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
“冷掌营？”韩莹雪见少年迟迟不动，开口叫了一声。
冷澈这才回过神莱，打开瓷罐，沾了些药膏，开始往少女的背部涂去。
他的手刚一碰到伤处，就见少女浑身一哆嗦，却并没有听到她出声。
他侧头望去，少女正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背，五官都快揪到一起了。
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巾，递给她，言简意赅道：“咬着，不然手废了。”
韩莹雪干笑一声，将布巾折好，咬在齿间，又趴了回去。
冷澈略带薄茧的手指沾着药膏给少女涂药，他涂得很快，手劲却不由自主放得轻柔很多。
当将露出的部分涂好之后，他看着那被白布条遮挡的位置，眉头皱了皱，想着该不该叫女孩将裹胸脱掉。
“涂完了？”韩莹雪声音有些虚弱地问。
“没。”少年用他那孤冷的声音回道。
“哦，那你继续。”
因为擦了药，伤口带着阵阵凉意，也没有之前那般火辣辣的疼了，疲惫不堪的韩莹雪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
她将布巾重新塞回齿间，双眼一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冷澈纠结半晌，终究觉得只差那一块似乎也没什么，于是盖好瓷罐，在水盆里洗了洗手。
此时天色已黑，但习武之人本就夜可视物，他转头望向床上的少女，只见她口中叼着布巾，双眉紧蹙，汗水将鬓边的黑发浸湿，几缕碎发贴在她苍白娇嫩的脸颊，格外惹人怜爱。
他双脚不听使唤地走到床边，用衣袖轻轻拭去少女额头的汗水，目光从那圆润的脸颊，看到枕边光洁的双臂，然后是那惨不忍睹的后背。
场上那个双眸泛着不屈光芒的女孩，此刻好像易碎的玉人一般趴在自己面前，少年的心里浮现一丝异样的情愫，却也只是稍纵即逝，如一阵清风吹过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少年将药膏留在桌子上，迈步出门，消失在黑夜之中。
呼延恒亦的房间里，寒江低头禀告完，抬眸偷瞄了一眼自家王爷，只见宸王依然看着手中的书籍，修长的指尖翻动书页，淡淡说了句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那属下告退。”寒江刚要退出去，却被呼延恒亦叫住。他不明所以，停住脚步。
宸王指了指书案上的一个雕刻精致的玉瓶，继续用他那淡淡的语气说道：“这个赏你了。”
寒江一愣。他认得，那可是皇室宗亲才配使用的翠玉散，据说对活血化瘀、消肿止痛有奇效，而且只供皇族，外人想用即使花上千金都买不到。
如今王爷竟然将这么宝贝的东西赐给他，他当真是受宠若惊。
寒江犹豫着开口：“王爷这么好的药，是不是应该送给韩……”
“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呼延恒亦冷冷道：“给你，你就拿去。”
寒江听出自家主子已经有些生气了，自然不敢再废话，直接谢了恩，双手捧着玉瓶退了出去。
待到寒江把门关上，呼延恒亦将手中的书籍狠狠扣在书案上，身体往椅子上一靠，望着屋顶，自言自语：“嫤如，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说完，男人缓缓闭上双眸，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修长的眼角滑落，没入鬓发当中。
第二天，韩莹雪整个人都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郭观等人很是担心，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几个平时和她关系不错的都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地关心一番。
“韩兄，你的脸好红啊！不会是生病了吧？”郭观问道。
“大概昨晚睡觉踢了被子，受了点风寒，中午去厨房要碗姜汤喝就没事了！”韩莹雪强撑笑颜说道。
此时，上课的钟声再次敲响，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
坐在韩莹雪不远处的冷澈一直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桌案上的青瓷水盂，却将那边众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
此刻见众人都坐好，他才不着痕迹地斜眼看向一旁的少女，只见她面有倦色，脸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原本嫣红润泽的嘴唇已是苍白无色。
少年眉头紧皱，一张本就冷硬的脸孔更是黑上了几分。
这堂是宸王的礼仪课，他依旧一身青衫，气质儒雅，缓缓步入学堂，坐定之后例行提问前节课的内容。
“韩莹雪。”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本来迷迷糊糊的韩莹雪立刻起身，应了一声。
呼延恒亦问道：“‘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后面是什么？”
“回先生，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一曰六德：知、仁、圣、义、忠、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姻、任、恤。三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韩莹雪规规矩矩地回答。
“继续。”呼延恒亦又道。
韩莹雪听话地继续往下背，其实她此时头晕眼花，眼睛虽然看似睁着，却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前方，如今站得久了，身子也开始摇晃，突然，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向后躺了下去。
早就看出她不对劲的冷澈以极快的身法跃到她身边，伸手将女孩接到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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