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天上星辰动起来了!终于出现动星了!终于出现动星了!”
一声苍老的叫喊声在山丘之上传出,而后就是一个穿着兽皮的白首老人连滚带爬地顺着山坡跑下。一路上他的光脚丫踢飞了不少的石子和树枝,但收益于厚重的老茧就根本不见停的。
但即便这样也要将双手紧紧护住怀中的望远镜,这对他而言可以说是同生命一样重要的宝贝。
年岁老迈也没法为整个部落做出太多的贡献了,终于看到祖辈上流传下来的传说成真就自然欣喜若狂。好消息必须尽快告诉儿孙辈们,尽管他也不是很清楚这句话背后的真正含义:“动星出现了!时代要变了!”
喜悦的叫喊声在几十人的营地中响起,只是这处靠狩猎和采集为生的小聚落似乎并不以为意,依旧在按照原有的节奏收拾着东西。
过多的人数让大家伙连吃饱都做不到了,管你什么吃肉吃草的动物都已经在变得越来越少见,所以近期正打算带上所有的家当继续游荡。人们的目标是转移到下一个动物和果子丰富的地区,若是到时候收获再不如预期的话还有可能分群各奔他方。
所以白发白须长者喜极而泣的表情就只是感染了部分后辈,使得一些人露出了不知缘由的微笑。但更多的儿孙辈们只能说是抬头看了一眼星空,然后朝着大致的天区勉强分辨出了不断闪烁的亮点。
被老头子指出来的亮星的确是很稀奇,那三个两个就像是在星海中移动一样,而且偶尔还会出现拐弯的情况。这是打许多人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情况,所以就有人在好奇下抬头看了一阵。
但是光是仰头看着星星点点的璀璨之物也解决不了肚子难受的问题啊。更有不少人觉得那里与自己无关,便再次低头忙碌着手上的事情了。每个人总有忙不完的事情要收拾,甚至还有人低声抱怨老爷子为什么就可以这么闲。
“别这么说,有新鲜事出现挺好的。太爷爷将这事情讲给大家听也是好意吧。”
“这样么?可我的肚子还是咕咕叫啊。你手边还有没有皮绳了,我要把矛再绑一绑。”
“没有了,只剩草绳,给。我阿姐说要去绑篮子,不然到时候采不到果子就全赖我。”
手中摆弄的石矛石斧都是每一个人的珍宝,他们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回想起那上面的纹路和凹凸细节。这样在发起进攻的时候就能调整到最合适的角度命中目标,为的就是能以最为有用的一击要了猎物性命。
那最为好用的利矛也不是没有,锋锐非常却又极端结实,非金非石更非骨质器具,真是所有猎人们都眼热的好东西。但这么好的东西自然就只能由最好的猎人所使用,所以大部分人还只能咽着口水使用各自的石器。
可惜黑夜的降临限制了更为细致的加工,即便有火堆也不是很适合继续加工东西,最好的选择就是听巧嘴的姑姑说些过往故事,等犯困之后就赶紧睡觉,这样方能避过从肚子里往外泛滥的饥饿感觉。
姑姑也不愿多耗费体力,就捂着肚子推拒道:“讲什么?肚子饿,嘴巴上没劲,先睡吧。等过几天到了新地方就敞开吃,到时候再给大家讲有趣的事情。”
“那,有动星了,时代要变了!这么大的事情要不要听一听?”
手舞足蹈的太爷爷趁机提了一嘴,即便同样肚饿也还是目光映照着火光闪亮,他是真的想将心中的喜悦拿出来与大家分享。然而这老头子想要讲的东西早在以前就讲过了,而且是年年都讲却没有哪个曾实现过,所以也就没哪个正常人会出声响应。
还留着鼻涕的王五倒是因为年幼而不必忙碌,但也听不懂那身躯佝偻的长辈在说什么,只能是以自己的好心懵懂地说道:“太爷爷,山上冷,去那里睡觉当然会冻醒。快来火堆边烤一烤吧,我来给你暖暖。”
“嘿嘿嘿……傻孩子,爷爷不冷,爷爷就是高兴。”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希望他不要永远这样憨下去,才十一岁的话还要练习捕猎和许多技艺呢,如果运气好的话怎么也可以活到成年了。
老人家将那枯树枝做的拐杖反复举起以证明自己非常健康,又拿出可以看到远方的陈旧望远镜,这东西的奇妙足以给他提供相当的信心。心中的倾诉欲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是说有人反对就能压下去的,他不管不顾地说道:“预言说动星出现就是咱们的族人来了,时代要变了。以后就都能吃上好东西,穿上好衣服,过上好日子了。我们在这山野中经历的苦难都将结束,你说我能不高兴么!?”
“好!高兴!”
王五脆叫一声就拍动着小巴掌捧场,他听别的事情或许依旧只有懵懂,但是在听到吃好的穿好的时候就突然不跑神了。这动作还带动着其他更小的孩子们一起拍巴掌,不过看后辈们目光漂移和不知所云的模样就没法说听懂了多少,只能说是在给族中的老人家捧个场而已。
啪!啪!啪!
鞭花在空中传出的响声真是清脆又提神,一下子就将山林中的输送队唤醒,同时也将还留着口水的王五给惊醒了。这个长着淡淡胡子茬的小子就匆忙地擦拭着从嘴边流出的口水起身,这是多年挨鞭子抽所带来的条件反射。
然而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声音来自赶车人,而非是狠毒监工所善用的九尾鞭,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从树下,从大石后,从树丛间也站起了许多衣衫褴褛的人们,其中至少一半的人都穿着跟王五一样的衣服。
为奴已经三年了,只有在梦境中才能体验到过往的日子,并且怀念从前兄弟姐妹们的小巴掌所拍出来的掌声。这三年可以说经历了不少事情,可以确认的是真的长相一样的族人找上门来,以至于让他们身处的时代迈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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