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是看见那面蓝底红月的旗帜就恨得浑身发抖，哪怕拼着丧命也要就着身边的现成东西去做些什么的。然而一个半大小子很容易发现自己的力量其实很有限，就只能在妄想一阵后看着仇敌家的人远去。
他始终都忘不掉那个糟糕的夜晚都发生了什么，每当再次想起就犹如置身当场似的。
咚咚啪啪的声音如同是猛兽在敲打树干，但实际上是部落中的妇女和老幼们都在用石头用力向着盾阵丢。然而长期在山野中练就的投掷技巧可以轻松打晕小动物，但就是对于宽大厚重的盾牌无能为力，最多是给那上面砸出一个个不起眼的小凹坑而已。
健壮的叔叔伯伯和大哥哥们则是拿出了标枪，然后就在几步再熟悉不过的助跑后将之投掷了出去。要知道每个石质尖头可都是花了许多时间敲出来的，当射中野兽的时候足可以刺穿坚韧的皮肤，这些标枪可以说是部落中的最强武器。
然而寄以希望的攻击也未能明显见效，简陋的武器对于覆盖了铁皮的大盾还是有些不够看，最多是能让人听到更加清脆的撞击声而已。除非仔细寻找才能在命中的位置上发现一个不太显眼的小坑，那种程度依旧阻止不了盾阵的稳步推进。
敲击的声音越是急促就越说明大家的急切，因为只有知道石头的威力才能看清彼此差距，而无法给对方制造伤害的现实就太让人绝望了。
虽然那么多人尽全力的努力也能制造零星命中，但往往就只能砸在剑盾手的头盔上听个脆响，带来的战果最多就是一声闷哼而已。可受此警戒的众人反而会努力将大盾靠拢得更加严密，那密不透风的盾阵就依旧坚定地往山上移动。
最多是撞击的声音就越来越大了，这不仅是因为部落的人们都用尽了力气在投掷，更是因为双方的距离在变得越来越近。
王五没能忘记当时的胳膊都有多么酸痛，可就算是觉得疲惫痛苦也不敢停下投掷，甚至还要换了不常用的另一只手来替代。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一开始全部落都受到气氛影响而兴奋得嗷嗷直叫，但无论如何也对盾牌奈何不得。
在攻击无效且体力下降后就让人开始慌张了，但是他们的手上还不敢停下，因为在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其他输出伤害的办法。实在累得举不动手的人也不能闲着，比如最先退下来的孩子们就跑回洞穴里头去搜寻弹药。
有冲着颜色漂亮和外形奇特搜集回来的石头，那些小东西曾经在洞穴里人们的手中把玩传递。也有吃剩下还没来得及丢出去的骨头，以及收集回来用以维持火焰不灭的木柴，那么多的东西都证明这个部落在此地的存在。
但是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就都顾不得了，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到大人们的手中，然后带着焦急和憎恨的心情投掷出去。噼里啪啦的声音中是许多零碎无果的掉落，而伴随着这样的失败就更容易让人着急了。
“真坏！真坏！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真坏！就知道拿好东西！”
部落里的男人们愤愤不平地叫骂出声，并且明知无用也要继续将石头砸向讨厌的家伙们。但这么缺乏词汇量的咒骂却让推进的盾阵微微晃动，耳朵尖的猎人就愤怒地听到居然是有人在憋着笑！
可恶！这么好笑么？
高低山林间的子民们看不起低地平原上的矮小的家伙，明明不过是矮了自己一头的家伙，而且所有人都只吃植物种子很少吃肉。随便一个猎人就可以打翻两个低地人，甚至有过一个人只用棍子就打翻五个低地人的传说。
是以游猎部落的人们都有不小的困惑，这种不受到天地喜爱的人能活着就已经是幸运了，但怎么人一多起来时就老是会将自己这边打败呢？想不通啊想不通，山间的猛兽可不是这样的！
正是因为知道全身甲胄的防御非常厉害，心怀怨恨的王五才放弃了就地报仇的打算。但是现在的不甘心并没有半点减弱，甚至在多年的怨恨之下还超过了当初的不甘心，以至于牙齿咬得嘎嘎作响了。
阿德里安看到这样的表情就知道要坏事，他可是很清楚小孩子未必会考虑后果，一上头的时候更容易做些出格的举动。他便试图转移王武的注意力，就着刚才所说问道：“眼前的是一个废物，那你之前遇到过很能厉害的咯？”
“啊，也不算能打吧，其实我没见过她出手。带着几百号人就把我们给围了，还说了些恶心的破话。”略怔一下就露出不甘心的表情，王五还努力回忆起当时的一些细节，“她说她是红月男爵家的长女，还让我们为了听到她的声音而荣幸。然后就是说星辰已经变动了，就预示着大时代要来，还有四百年的枯守有结果了什么的。最可笑的还是让我们别再躲在山中，应该出山与她一起迎接未来什么的。呵呵，谁躲了啊，我们向在树上就在树上，想在洞里就在洞里，偏偏他一来就把我们捆走了，这到哪里说理去？”
“那然后呢？”
其实阿德里安已经猜出那个的部落会有什么下场了，而王五的讲述也的确如他所料：“然后就是不答应呗，然后就是都被抓了呗。那群坏人就愿意别人听他们都道理，不想听都不行，还要把人都抓起来啰嗦个不休……”
“啪！”
准确抽在两人面前足显手法娴熟，赶车的兵丁用目光警告絮絮而言的两个奴隶，看着这么明显的威胁份上就换来了一片噤声。在有贵族即将通过的时候应该保持必要的尊敬，否则追究起来的话就会让鞭子落在他自己身上了。
不能交谈又不能看向贵族是基本常识，否则就算是挨了鞭子也是自讨没趣，没人会为这么蠢的奴隶说话的。是以输送粮食中的这段相遇就充满了甲胄和武器的轻微碰撞声，最多再加上双方领军者的简单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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