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一老一少,年轻的那个是个男子,穿着金绣白锦衣,手持一柄长剑,相貌倒是很英俊,神情却有些阴鸷;而年老的是一位身着翠纹褐袍的老妪,拄着一支拐杖,拐杖头的雕刻有些奇特,似鸟又非鸟,并不是南宫鹜所常见的龙头。
说话之间,那老妪将一个锦盒交到了那男子手上。
徐不疑和南宫骛就在他们目所能及的地方,看着他们就如同在看一台戏。
南宫骛问:“为什么我们能看到他们,但他们看不到我们?”
徐不疑道:“因为我们可以知道过去的事情,却无法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这话答很通俗简单,南宫鹜又是觉得自己听懂了,又是觉得自己一个字都没听懂。
“……仙长……正如之前所说……”
“你若是敢骗我……”
“岂敢,仙长仔细看,上面的暗纹和刻印……”
离得远,光线又暗,南宫鹜看不清他们做了什么,但似乎那年轻男子是信了,将锦盒接过手来。
“……”男子又说了什么。
老妪慌张起来:“……可是,我回城要如何交代……”
老妪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而那青年男子的声音更低,南宫鹜只见到他轻微地颔首或是摇头。
那两人显然谈得不顺,忽然,老妪放大了声音:“……你们昆仑剑宗好歹也是三大剑宗之一,竟然如此不讲信用!”
那年轻男子笑了一声:“我如何不讲信用了?”
在萤火之下,他的眼神幽深得迫人。
老妪察觉不对,拄着杖后退几步,道:“你……你们昆仑剑宗自诩仙家正道名门,却连我这种小人物的东西都要昧下,未免也太有失身份了,若是传扬出去,让人知道你们昆仑剑宗竟是如此言而无信……”
那年轻人忽然嗤笑了一声,说:“活尸也有资格同修仙者讲什么言而有信吗?不过是邪祟之物,人见可杀!”
——活尸?
南宫鹜定睛一看,那老妪面色红润,行动自然,全然和普通人没有差别,她居然也会是活尸?
眼见那年轻男子目光渐冷,那老妪心道不好,道:“玉帖我不要了……”
可对方哪容她反悔,只见冷光一动,年轻男子已然拔剑。
此剑一出,如飞瀑泻下,引动风声呼啸,大地震颤,剑芒落于地上,劈开一条足有一尺宽的巨大的裂缝。
四周鸟飞虫散,尘土震起如云。这一招威力如此巨大,裂缝竟破开到了南宫骛和徐不疑面前。
——这是南宫鹜迄今所见过的最可怕的剑气。
这剑来得如此突然,又有如此威势,即便是知道伤不了自己,然其锋芒就在目前,以常人之心度之,略有惊慌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徐不疑却神色不改,一步未动。
那老妪被剑气击中,横飞出去,落在了地上。
在此重击之下,她竟并没有立刻死去。她挣扎着抬起头,反而对着那年轻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用仅余的力气说:“这里、可是赤泉城……迟早……这里发生的事情,会传到沧溟……剑宗……”
可是那年轻人冷笑了一声,说:“沧溟剑宗?我若是怕了沧溟剑宗,也不会来这里了!”他低头露出笑,道,“残卷已在我手,这世间,已经没有人可阻拦我!”
听到沧溟剑宗几个字,南宫骛的眉毛动了动,不由看了身边的徐不疑一眼。
徐不疑却还是无甚表情。
这让南宫骛顿感无趣,她见了这样厉害的剑没反应,听到沧溟剑宗也没反应,她到底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有所动容?
那老妪已是强弩之末,她笑笑,最后道:“做梦……”
此话未完,便倒地没了气息。
见那老妪笑得诡异,年轻男子猛然想起什么,他回身拿出那老妪给她的锦盒,一掌劈开,取出其中之物——盒中正是一幅古画卷轴。
卷轴展开,竟是一丈之长的巨幅。光线昏暗,南宫鹜只能看到大概,却已在上面看到了一段眼熟的山川翠松。
不待南宫鹜细看,只见那青年男子剑指一挥,一缕赤焰由指尖而生,那卷轴便在他手中燃了起来。
见此一幕,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徐不疑眼睛微微地动了动,眼神深如幽潭。
卷轴燃尽之后,化成一张不过半尺的轻薄丝纱,上面还在浮动着闪烁的繁花金纹。
若是南宫骛没有看错,这东西和徐不疑手上的丹水纱几乎是一模一样。
而那年轻男子紧紧握住了这张丹水纱,手臂上青筋几欲崩裂,他咬牙切齿:“好一个织纨女,好一个织纨女!”
他怒吼而出:“织纨女,你竟敢骗我,我必要让生死城片甲不留!”
年轻男子抓住丹水纱,脚下一点地,便如离弦之箭,腾飞而去。
眨眼之间,他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见那年轻男子离开,一直躲在石头后面的焦小六才敢现出身来。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的情况,确认那年轻的白衣男子确实远离,这才靠近了那死去的老妪。
南宫骛道:“这焦小六真是胆大,要是被发现了,只怕连小命都没了。”
徐不疑却轻轻摇头,说:“焦小六看到的也只是残像。”
焦小六仔细看那老妪,想要从她身上找到什么线索。他似乎也好奇那老妪的拐杖,正要去拿来看看。
但就在他的手指一碰到那拐杖的瞬间,那拐杖竟突然枯朽,化为了泥炭,而同时,老妪的躯体也仿佛被戳漏的沙袋,整个地融化和散去,只片刻,就在他们的面前生生化成了白骨。最后只剩下白骨透着莹莹的光,竟是仿佛玉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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