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最后的花讯来了,因为之前走累,我倒是每天都在院子里走。书院种了很多花,春夏之间就已经百花盛放,暮秋的花开得格外艳丽。但也落得极快,这厢还没赏完,那厢早已随风落下。如今的天气也十分奇怪,秋老虎时不时地回光返照一下,天气变化之快,让很多人都不是太适应了。病倒的人很多,我时常到偏院去看看那些同窗。慢慢的彼此之间也没有那么多隔阂,他们也对我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敌意。连岳也实施怀柔政策,这样大家相处得就很好了。
只是那个被将军赶回去的女生倒不是很好,我有时候看到她,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避着她吧。”清雅的意思我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和其他副将的家眷关系相处得也有些融洽,大家在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还会说上两句话。但是我很感受到她们和我的距离,以前在书院我们也不是一路人,如今只不过是形势所迫,逼着我们不得不放下成见和平相处。
十月快结束的时候,将军回来了,我已然有两个月未曾见到他,再次见到,其实还是有些陌生的,我对他说不清的感情。按道理我应该认命,既然从了他就要安心做他人,但是我内心其实很明白他也不是很喜欢我吧,什么时候能放了我呢?
“攻城的事情快差不多了,过年可以在城里过了。”将军又准备要出发了,我和仆人们帮他整理着衣物。“不要太累了,好好照顾自己。”别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在外打战女眷不能前行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只是看到将军那头发里夹杂的白发心中顿生疼惜。
“会的。”他总是这么应我,斩钉截铁,不曾犹豫,看过去像是听见了我的话,可是我却觉得摸不着他。
我喜欢他吗?我也不知道,不喜欢,为什么不反抗,喜欢,为什么会犹豫?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为了自己的事业可以完全忘记我的存在,当我问他的时候他总是第一时间给我肯定的回答,那他心里应是有我的吧。可是我总是有些忐忑,好吧我不能怀疑他。“对了。连岳要同我去,你和弟妹一起管管府里的事情,待会他会把帐簿什么的带过来。”
啊,“将军这个。”
“没事的,你以后也要管理将军府的。”我是一个很会被细节感动的人,这句话几乎中了我的要害。“是,将军。”
“有件事我想,”夜里,我躺在他的怀里,我们其实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不是他把我折腾得昏睡过去,就是他有事晚归,我独自睡去。今日也是难得,他也没兴致,我也就能和他多说几句话。
“什么事?”他将我抱上他的身体,让我和他面对面。
“攻城之后,这书院能不能留下来啊。”我小心翼翼地问着。他的手在我的腰间慢慢的揉着:“痒。”将军笑了一下:“留啊,书院嘛,什么时候都得有读书人,攻城成功,会更多的事情,也需要读书人。”
“那。”将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把我放了下来,给我盖好棉被,自己披了一件衣服就下了床,我好奇便拿起衣服披在身上,坐起来等将军。过了不多会儿拿了一个黑色的袋子,看着沉甸甸的。他把袋子一打开放到我的面前,我整个人都傻了。“这,那,这这。”我已经语无伦次了,我的天哪。“这个给院长吧,应该够吧,不够你自己再给就是了。”将军从袋子里拿了一根黄灿灿的金条给我,收了口袋整个塞进我的怀里。
“这这。”
“没见过这么多钱?”将军刮了刮我的鼻子。
“啊,没见过。”我长这么大去哪儿见这么多钱啊。
“这些都是我这几年得来的赏和军饷,我也不用,就一直留着,现在都交给你了。”我把那根金条塞回袋子里,把钱袋子抱在怀里,转来转去也不知道放在哪儿,这么多钱呐。将军在旁边忍不住笑出声来:“小财迷,就放在这儿,没人敢来拿!”他把钱袋子从我怀里拿出来直接就丢在了床上的柜子里,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一把将我搂住:“睡觉!”
将军带着众人准备攻城去了,府里的事情就留给我和连夫人了。连岳把帐本什么的都搬到我的屋子里来,然后把几个管事的全叫来,一一介绍。“从今天起,府里的事情全交由夫人处理,有什么事情都要来请示夫人,不可以擅自做主。”连岳训斥道。那几个管事除了林发海是将军原来的属下,几乎都是曾经的同窗,看着他们我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是。”众人齐声声的回道。“夫人,您有什么事情就交代雨婷,她跟我这几个月也略懂一二。”连岳低声对我说道。我点点头,“你们一路小心,将军就交由你照顾了。我准备了一些参片给他带上,你要随时提醒他。”我将准备的东西交给连岳,“是。请夫人放心。”
之后将军府就由我和雨婷共同管理着。雨婷确实在连岳身边学了不少,很多事情都是她决定的。府里的副将们都随将军征战去了,只留下我们这些女眷。偶尔也会聚在一起,没了男人们,我和他们的距离又更生疏了,之前还知道装一装,现在虽然没有很明显的排斥,我能感觉到那种距离。“夫人你别介意,她们就是那样的。”雨停安慰我,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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