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家的祖宅在士族眼中算得上圣地,萧琳随着萧家人走进宅邸,里面一早一木宛若倾诉着一段历史。如此重要的场合,萧琳明显不得东张西望,安静得跟随着两位姐姐。
女客同男客是分开的,但分开的方式,让萧琳十分的惊艳,一道水幔,薄薄的,彼此隐约可见,但又水濛濛看不清楚。萧琳顺着水流下的望向上看去,在男客女客的两处水榭中间顶端,横着一根竹子,令人吃惊的是竹身的颜色,不认真看绝对分辨不出是竹子,竹子的两头搭在左右两处的假山怪石上。
水流可以从破开的竹子缝隙流淌出,但源源不断流淌过竹子的水是如何运送到竹子上去的?萧琳耳边满是客人对司徒家这种别处心材的布置的赞叹,萧琳多瞄了两眼两处的假山,没准玄机就在假山后面。
若想要人前显贵,必将人后受累。虽然萧琳也不知怎么将水流弄上去的,但料想司徒家是花了大力气的,不过这些付出在他们看来是值得的,证明司徒家不愧是士族之首。
“四妹妹。”萧如月贴心将茶盏放到萧琳手中,顺便提醒她,别太吃惊了,旁人还在看着。
萧琳回神向萧如月甜甜一笑,“没事,第一次见,很惊讶的。”
在座的士族女郎大多莞尔一笑,回想第一次见此天水水幔的时候,她们一样会惊叹,只是当时她们还少会像萧琳如此诚实,在诸多女郎中,萧如云自然是艳冠群芳,无论从打扮,气质上说,没有谁比她更为出色,哪怕是同龄的王家女郎在萧如云面前都显得略带稚气。
萧如云的沉静,稳重无人可比,同两位姐姐相比,萧琳就孩子气了许多,喜悦,好奇表现得很明显。若说萧琳也是士族女郎中的名人,有萧菀那么个刚烈的母亲,萧琳想要默默不明绝无可能,有人佩服萧菀,便想同萧琳比较才艺,然看到孩童真诚一般的萧琳,大多女郎拉不下面子欺负没娘在跟前的孩子,能被邀请来司徒家做客的女郎,最为在意仪态,如果萧琳掐尖的话,她们定不会容,但萧琳乖巧天真,她们亦不会挑事,显得自身没涵养。
士族最要得是脸面,是体统,亦是骄傲,这些比士族的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萧如云又对萧琳有明显的维护举动,旁人更是不敢为难萧琳,萧如云的辩才在士族女郎中出类拔萃,打算为难为难萧琳的人大多闭口不言。
萧琳倒是不怕她们,但麻烦她也是不喜欢的,如此互不打扰的状况,他求之不得。尤其是萧如月小声的告诉她,一会水幔还会变颜色,萧琳轻声感叹:“司徒大人真会想。”
“是司徒尚想出来的,四妹妹。”
萧如月小声费的讲解,“他在六岁的时候便想出此法来,名士看后说得最多便是,此子不凡。”
萧琳点头承认司徒尚很厉害,但从进门后,萧琳对士族男子说不清楚有几分失望,大多扑粉熏香,弱不胜衣,如此士族国事可托?萧琳亦知晓这些都是士族的传统,谁也不敢更改破坏传统。司徒宅邸大而奢华,隐隐透着沉重刻板,帝都的人家规矩少,虽然在士族眼中不成体统,但萧琳却觉得隐约有生气。
水幔后传来辩论的声音,为了一句论语,他们可以辩驳很久。萧琳听着听着便觉得没趣,不就是一句话吗?此时有了一道清泉让人信服的声音:“兄台此言不妥。”
萧如月碰了碰萧琳的手,“四妹妹,方才说话得便是司徒尚,长房唯一的嫡子,宗族排名在第九位,其母年进四旬才了他,他没出生前,许多人都担心司徒家嫡系血脉会断绝,他的父亲已然丧失希望,从二房过继嫡子为嗣子,没成想如此却带来了司徒九郎。”
在士族中,宁可过继兄弟的嫡子,也绝不会立庶子。庶出的女子宛若仆从,没有任何的地位。甚至不记在宗族排名中。
萧琳记起惊鸿一瞥,宛若谪仙一样的司徒尚,向发出好听声音的方向看去,隐约间见到穿着儒杉的人,面容因为水幔的晃动看不清,但却给萧琳一种他极为俊美的感觉。他是跪坐的,但比他面前站着得人都有气势,不是只有站着才像是碧竹,坐亦如磐石,不知为何萧琳就是知晓他没有扑粉熏香,司徒尚有清澈高远的眸子,他的玉颜不用外物装点。
不仅是萧琳看司徒尚,他一说话,无论在场的男女没有不看他的,萧琳面前水幔被划开,一瞬间恰好能看到司徒尚,萧琳低声叹息:“比之赵王殿下更胜一筹。”
赵王同祁阳侯是京城的最为俊美的男人,自从萧菀休夫之后,萧琳对祁阳侯再难有好感,赵王又行事放荡不羁,萧琳对长得好的男子心存了警惕,越是长得好的,越不是好人,这个念头在萧琳幼小的心里生根发芽,她反倒对很多人看不起的秦王殿下保持着敬重,她始终记得在知守斋前的秦王即便跪请也如同山岳。
当萧琳看清司徒尚的全貌之后,终于明白世人为何对他有那么高的推崇称赞,他是无论世人怎么称赞都不过分的人,谪仙一词只能用在他身上,他让人信服,尚未及冠便有如此凤仪,等到他十八而冠之后,士族怕是会有另一番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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