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一阵接一阵。
宁秋砚越走越冷,差点缩成一团。
陆千阙只穿了正装,背影挺直,却似乎没有因为极寒天气而感到半点不适。
他优雅的步伐悄无声息,如黑夜里穿行的幽灵。
关珩也给宁秋砚这样的感觉。
常常都穿着单薄的衣服,能赤脚行走在雪地里,房子里不需要起作用的暖炉。
他们趁夜而来,趁夜而去。
皆因同类。
在经过灌木丛时,陆千阙与一只橘猫狭路相逢。
陆千阙只停了停,低着头看向这只橘猫,它就吓得炸了毛,喉咙里发出恐惧而凄厉的怪叫,不停地后退。
这只流浪猫被居民区的人们散养着,平时非常亲人,宁秋砚还是第一次看见它这样如临大敌。
连猫都能分辨出异类,而他却不能。
陆千阙发出一声低沉的轻吼,那只猫就立刻钻进灌木丛里不见了。
宁秋砚想过要趁陆千阙和猫对峙的时候逃走。
“小东西。”陆千阙这样无所谓地说了句,然后什么也没察觉般,侧过身对宁秋砚道,“这边。”
陆千阙的车停在相对僻静的道路上。
那是一辆漆面锃亮的黑色轿车,昂贵得路人频频侧目。
司机下来给他们开了车门,叫陆千阙“少爷”,有一种微妙的年代感。
陆千阙彬彬有礼地请宁秋砚先上,像中世纪的绅士。
他们上了车,车辆便往城外疾驰而去。
*
夜晚的雾桐很热闹,霓虹灯投射出不同色彩的光斑,反射在路面的水洼里、商店的橱窗里。
路上有些拥堵,下班后忙着回家的车辆走走停停。
灯火阑珊,夜景在车窗外倒退着,陆千阙坐在后座左侧,转头问道:“小狗狗,你在看什么?”
宁秋砚赶紧撇开脸。
他在看陆千阙到底有没有呼吸。
说实在话,因为车辆行驶中的原因,他看不太出来。
传说中的他们应该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生物,之所以永生,是因为本来就已经死去。
宁秋砚试图通过这一点来确认,但收效甚微。
从上车起,他就在偷偷地观察陆千阙,也偷偷地观察驾驶室的司机。他只确认了陆千阙可以用一个姿势坐很久,可以很久都不眨眼睛,可以无论何时都能保持体面的姿态,不慌不忙,淡定从容。
这点关珩和陆千阙不一样。
关珩要懒散得多。
“你在担心什么?”陆千阙没有戳破他的观察,换了种问法,“说给我听听?”
宁秋砚想了一会,问道:“我会死吗。”
现在他还没死,总是有某个原因的。
如果有一天那个原因没了,他就会死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陆千阙挑眉意外于他的诚实,“不,你不会死的。”
宁秋砚不解。
“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珍贵。”陆千阙这样说道,“先生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这样一个你,他不会让你死的。”
听到这个形容,宁秋砚不自觉蜷缩起手指,问道:“找了很久?”
陆千阙:“很多年。”
宁秋砚听出深意,顺着问题问:“很多年是多少年?”
“这么说吧……”陆千阙思索一阵,想了个形容,“先生有这样的想法,应该差不多是在我出生前的事了。”
他说到这里神色一动,用失望的语气道:“等等,你还不知道我的生日。”
宁秋砚迷惑。
陆千阙:“提醒一下,我的生日就是我的社交账户名哦。”
他这么说,宁秋砚倏地记起陆千阙的邮箱用户名。
但手机不在身边,那个用户又是以字母和数字组成的,他根本没有去记过,也从没联想过那会是谁的生日。
“算了,不指望你想起来了。”陆千阙说,“下次看到,要记得在我生日时准备礼物。”
宁秋砚无法回答他,他对自己现在的处境都还一无所知。
陆千阙只是随口说说,也没有真的勉强他答应。
很久以后宁秋砚问了另一个问题:“关先生为什么要找我?是因为血型吗?我是RH阴性血,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一样。”
陆千阙像以前一样对他眨眨眼睛:“这个问题你就得自己去问先生了,我不确定能不能告诉你。”
车内重新变得安静。
宁秋砚在后座上曲起双腿,抱着膝盖看向窗外。
城市远去,他们的车子经过繁华的大桥,经过如巨物般蛰伏的山丘的黑影,载着他通往未知。
大约一两个小时后,宁秋砚被陆千阙叫醒。
因为身心俱疲的缘故,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也睡了过去。
睁开眼睛后他发现身上多了一条毯子,是陆千阙给他披上的,大概是怕他被冻死了。
下车后的空气里传来咸湿的海腥味,四周黑漆漆的景物看上去也有些熟悉。
宁秋砚被风吹得稍微清醒了一些,分辨出这里是渡岛码头。
陆千阙是真的怕他感冒,像对待小动物一样替他把身上的毯子紧了紧:“你先去岛上,过几天见。”
海边的冷风把宁秋砚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他下意识地问:“你呢。”
陆千阙揉揉他头发:“傻瓜,我们从来不坐船的。”
为什么不坐船?
宁秋砚记得陆千阙上次好像说过去渡岛是坐的直升机。
船和飞机对他们来说有什么不一样?
宁秋砚的不解之谜名单上又多了一条,愈发疑惑了。
“快走吧。”陆千阙推了他一把,“去了以后乖一点,就能少吃点苦,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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