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监视仪突然尖叫起来。屏幕上一连串的横线上窜下跳,完全不同于先前平铺直叙的一条线。这是监测脑电波的仪器。上一次这台仪器有这样的跳动的时候,还是半年前,范朝晖刚刚觉醒自己前世记忆的时候。
无涯子和范朝晖一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台监视仪,末了,两人又对视一眼,齐声道:“快去找医生!”
这间特护病房里有一个呼叫器,可以让病房里的病人、或者是看护的人有急事的时候,跟医生护士联络。
无涯子急奔到那呼叫器面前,按下通话的按钮,对那一边急切地道:“这里的病人好象要醒过来了,脑电波监测仪叫得很厉害!”
鉴于这间病房的病人半年前也有过一次“假活”的经历,呼叫器另一头的医生和护士并没有心急火燎地跑过来,而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继续喝着咖啡,吃着早餐常吃的donut,互相调笑。
范朝晖和无涯子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过来,都火上心头:这间病房的费用,可是天价,一天就要耗费650美元,就算有保险,他们自己也得另外付300美元一天。若不是这个医院,有全美国最好的脑电波监测仪,他们早就把安子接回家里,找专人照顾去了。
“你去看看这些医生怎么回事。我在这里看着她,顺便给我的律师打个电话。”范朝晖阴郁着脸,对无涯子道。
他不想直接跟医院的人起冲突,可是他们如此怠慢他,这个亏,范朝晖是不吃的。把律师叫过来,直接跟院方交涉,今日里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都应该收拾包袱走人!——如果院方不同意,范朝晖在心底里冷笑,那就法庭|上见。
美国的医院,最怕的就是惹上官非。就算打得赢,自己也会负债累累,跟医院解体差不多了。
无涯子点点头,顺手拿出自己的Iphone,打开摄像头,往负责这间特护病房的医生的办公室那边走过去。
范朝晖回到安子的床边,焦急地看了看那监测仪,发现屏幕上的线条跳得越来越激烈,比半年前那次,激烈多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是要醒了吗?还是,那边真的是出了事?
过了几分钟,门外的走廊上传来踢踏的脚步声,一个红头发的医生懒洋洋地走进来,瞥了一眼监测仪,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仔细看了一下从监测仪里打出来的监测报告。
他越看,手就越有些发抖。很快地,他就扔了监测报告,从墙上取下挂着的听诊器,又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幅测脉搏的仪器,把床上病人的手绑在了仪器上。
范朝晖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医生一手把听诊器搭在安子的胸口,一手按开测脉搏的仪器,慢慢开始计数。
过了五分钟,那医生的头上开始冒出一粒粒的汗珠。
“请问我的未婚妻怎样了?”范朝晖淡淡地问道。
那医生站起身来,嘟哝两句话,便对着呼叫器,让护士进来给病人吸氧。
范朝晖这才有些着急,忙问道:“为何要吸氧?可是出了茬子?”
医生紧紧地闭紧了唇。这种时候,就算是出了茬子,他也不会说一个字。——哪怕让他上法庭。在美国出了医疗事故,可不是一句“sorry”就能了事的。
过了一会儿,护士也飞奔过来,从病房的一间小储藏间里推出了吸氧仪,给床上的病人手脚麻利的盖上了氧气面罩。
医生看了看,转身要走。
范朝晖走到门口,堵住他要出去的路,淡淡地道:“你不说清楚,别想出这个门!”
“你是在威胁我?”那个医生有几分惊讶,也有几分欣喜。——真是太好了,只要这个人对自己动动手脚,今日的事故,就可以推到他自己头上。自己也是受害者,情有可原。
范朝晖虽然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可是并没有丧失今生的记忆。他自然知道,在美国跟人起争执,用肢体冲突或者大声谩骂来解决,是最愚蠢的行为。这样做的人,有理也会变为无理,而且要承担法律责任。
“护士小姐可以作证,我并无任何威胁你的行为和言语,反而是你,作为医生,并没有履行作为一个医生的职责。”范朝晖慢条斯理地说道。
“范先生不用多言,把这里交给我吧。”从病房外面,进来了范朝晖的律师,一个能干的犹太人。
范朝晖点了点头,让开路,进到病房里面。
站在门口的医生脸色开始发白,结结巴巴地道起歉来。
范朝晖不理他,对着无涯子另外找来的医生问道:“请问医生,为何要给我的未婚妻吸氧?她在这里三年多,呼吸系统从来就没有出过问题。”
后来的医生看了看先前的脑电波监测仪报告,又查了查先前的医生记下的心跳和脉搏记录,踌躇了一下,道:“具体的原因,可能要做了CT才能知道。”
范朝晖心里一阵紧缩,觉得像是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心脏,又紧紧地攥了几下。他有些痛苦地弯下腰,抱着头坐到了沙发上。
那医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便让护士将吸氧仪拿走,又把病人转到一张移动病床上,推到了CT室。
范朝晖怔怔地坐在安子的病房里,没有勇气跟过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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