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鸿的婚假有十天,接着就是冬至,朝中放假,再上朝就到了十一月的下旬。眼看就要入腊月,年关封印指日可待,父母离得远的官吏,还有三十五天的假期回去过年,大家真没心思干活!可越到年底,事情越多,官员的审评在新帝登基京城战乱这些事件中,显得格外重要,谁升谁降,众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贺云鸿新任吏部尚书,不得不打起精神,恩威并施地督促大家工作,如果不是他以前在吏部已经有了点儿自己的小班底,肯定玩不转。
凌欣虽然有了一大堆宏伟方案,但快年底了,租个场子都得等过了年,当务之急,还是赈济灾民。凌欣现在能做的,顶多是与姜氏按照户部给的孤寡名单,考虑人选,派宫中女官前往询问。
于是,凌欣有时与贺云鸿同车去皇宫,晚上再一起回家。贺云鸿也许在朝上或者衙中说话太多,回家少言寡语,吃了晚饭才有些精神,与凌欣聊几句就上床了,如果不呼呼大睡,就会折腾……凌欣觉得这样下去,不就成了“你只喜欢我的肉+体”了吗?咱们还是要有精神交流好不好?但是自己对京城实在不熟悉,那些朝臣世家什么的更是两眼一抹黑,贺云鸿就是讲起朝堂上与人的种种争斗,自己也不会明白。若是拉着贺云鸿让他解释,看他累兮兮的样子……
凌欣决定自学成才!那么最好的老师就是……余公公。
凌欣去找余公公,想借助他的那些“随便”记下的笔记,画张京城的人物关系图。
余公公日思夜想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他在内心呐喊: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我有多少问题!
可是表面上,余公公很镇定地与凌欣讨价还价,终于让凌欣用自己的故事作为交换,才答应了凌欣的请求。
听完了凌欣的来历,余公公大感快慰——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让他有幸一听,真不枉此生了。难怪人说多智近妖,这位梁姐儿该是个妖怪……当然,护国的妖怪也是需要的!
余公公依然笑眯眯,见怪不怪的样子。
凌欣告诉了余公公自己的来历后,心中总有些忐忑,回了家,想对贺云鸿说这事,可又怕贺云鸿责备自己——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傻?有什么事问他不就得了?可是凌欣有自己的自尊!不想让贺云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
她有些忧虑的神情,一下就落在了贺云鸿的眼里,贺云鸿问:“娘子有什么心事?”
凌欣干笑:“没什么……”
贺云鸿看着凌欣,凌欣眨眨眼:“你……你最近都不和我说话了……”等日后画出图来再告诉他吧……
贺云鸿笑了一下,起身拉了凌欣的手,两个人进了卧室,坐在了床上。凌欣:您不是又在想那些事吧?您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咱们的思想沟通吗?
贺云鸿抱了凌欣的肩膀,小声说:“娘子莫虑,这些日子忙碌,但月底就休朝了,那时为夫天天与娘子谈天说地,一定不让娘子觉得寂寞……”
我怎么成了怨妇了?凌欣勉强笑:“其实,我……我也挺忙的……”贺云鸿这次认真了,专注地看凌欣,眼神深邃:“娘子要告诉我什么?”
别!我现在不想告诉你,我不要思想交流了……凌欣侧身环抱贺云鸿的脖子:“我真的想你了!你不跟我谈话,我心里发虚……”凌欣一阵恶寒,别看穿我!马上闭眼,好在贺云鸿也吻上了她的嘴唇,喃喃地说:“娘子……”娘子这么依恋他,真是很好!
凌欣暗松口气,踏实地与贺云鸿温存了一番。
后面近一个月,凌欣天天入宫,正好柴瑞经常不上朝,余公公让寿昌伺候着,自己到偏殿中来给凌欣摘读自己的宝贝笔记——这些可是不能让人看的!里面自己还写了坏话呢!
地上铺开了两丈见方缝在一起的白帛,凌欣只穿着袜子,端着笔墨根据余公公的指点,从一个家族画起,慢慢引申开去。渐渐地,各个世家豪门中做官的人和他们的亲朋好友姻亲等,相继显现。凌欣觉得黑白太单调,还用了颜色,标志不同内涵的关系。
到年关时,凌欣终于画完了京城的重要关系图,白帛竟然不够大,又在边缘缝了篇幅,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上万多人名,中间用各种细线标出他们之间的关联,一目了然,有的还有几句注解。
柴瑞去了年关前最后一次朝会,下朝后领着贺云鸿到了偏殿,白帛被从梁上挂了下来,如同一张巨大的地图。贺云鸿一进门,眼睛一扫,就认出了凌欣的笔迹,脸暗咬牙。柴瑞没发现,指着图说:“你看姐姐理出来的,这些家族、师门、党派……”
贺云鸿皱着眉仔细看,柴瑞感叹:“这是一张天罗地网,谁都逃不出来……”谁能不为自己人争权夺利?谁人不蝇营狗苟?
贺云鸿低声说:“这只是京城的……”
柴瑞说:“对,还没有包括那些派往外省的,各个省中大城,也该有如此一张关系图吧。”
贺云鸿点头,柴瑞摇头:“朕真是烦透了这些!今日王相保举张友成为户部侍郎,张友成是他堂弟的妻舅,虽是远亲,但有瓜葛,他却不曾明说。李御史弹劾石左曹违拗继母,虐待异母弟弟,咄咄逼人,不看这图,朕就不知昔日李御史曾与石左曹同门,因不勤于学,受石左曹讥讽愚钝,耿耿于怀,曾誓雪此耻。现在他这指责中,有多少是私心,有多少是真情,还有多少是想含沙射影……”他看了贺云鸿一眼——有人传言贺云鸿不孝,该是想先拿这事试试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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