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第一时间给李肖然打了电话:“头儿,新闻你看了吗?”
李肖然正打算开车和孙贤去见见据说是郭康伟酒友的吕梁,闻言拦住了正打算开车的孙贤,车档重新挂回了停车档:“什么新闻?”
听完了苏漾的叙述,李肖然扭开了车载广播,广播里还在讲述郭康伟的故事,直指之前几天的新闻具有片面性和引导性。李肖然心中“咯噔”一下,他说不清楚,但是直觉这件事会带来一些麻烦。孙贤也很无奈,直摇头:“这些媒体真能添乱,诺,今天早上买油条的时候顺手买了份都市报,那天说郭康伟死有余辜的也是他们,现在洗白的也是他们。”
电话那头的苏漾听见了,更加着急了:“头儿,你能不能让媒体停止播出这则新闻?”
“怎么?这些新闻有什么问题吗?”
“有点问题,我们马上到局里了,回局里说。”苏漾远远地瞧见警局的大楼,心中惴惴不安,为了案情也为了他的判断,这个时候,苏漾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脊背一暖。
偏头就看见柯顾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搭在自己的背上轻抚了几下,轻易地就抚平了他心中的忐忑。
“师兄……”
“你觉得对就这么做,相信自己的判断。”
“可是万一……”苏漾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判断会直接干扰到侦查的走向,他怕因为自己导致新命案的发生。
“现在的环境比我们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好,而且读那么多年书不用到实处,你甘心吗?”柯顾三言两语便点破了苏漾的担心,“更何况,推理也是一种猜测,为什么李组他们没有因为害怕出错而停止推理停止侦查?师弟,知识是拿来用的,你越担心越害怕越是会裹足不前。”
柯顾的语气淡淡的,没有疾言厉色,但每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了苏漾的心头。
苏漾忍不住摸摸鼻子,自己好像被教训了呢。
不过感受着脊背的温暖摩挲,他竟然觉得有些怀念。仿佛重新回到了校园,回到了跟柯顾一同争论案例的日子。
而跟苏漾结束通话的李肖然的眉头却是皱起来了,虽然苏漾还没有具体说明,他却莫名的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头儿?”孙贤看向李肖然。
李肖然略一思忖,推开了车门:“先上去,叫许沁曾郁也先回局里一趟,先和苏漾他们碰个头。”
“得令。”
……
特案组的人得了指令都回到了办公室,这次站在中间的人变成了苏漾,他把之前从报社带回来的信投映在大屏幕上:“我们看这些信件的措辞,几乎全都是祈使句,同时里面有很多句子比照现实情况其实是缺少主语的。比如说这里的‘他强·奸了那个女人,他该死’,还有‘他是淫·棍’,还有最后这里写着‘他死有余辜’。”
“但如果我们把这些句子加上一些前缀,‘我以为’‘我认为’还有‘我觉得’,这些话就显得没有那么刺眼了。”
许沁试着念了一遍,睁大了眼睛:“真的诶,那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举报人是个自负甚至是自大的人,他将自己的身份凌驾于凶手之上,他对于郭康伟的死在做出他自己的审判。”苏漾用了“审判”这个词,被李肖然敏感地捕捉到了,他单刀直入道:“你觉得举报人跟凶手有没有什么关系?”
苏漾抿了抿唇,他越过坐在他面前的同事,目光遥遥落在了坐在他位置上的柯顾,柯顾没有作声,就这么淡淡地看着自己。苏漾想起了柯顾在车上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咬咬牙:“我觉得举报人是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李肖然眉头微动,偏头看了一眼柯顾,没说话。
许沁举手发问:“刚刚孙哥给我们看的报纸,有没有可能是谭敏去报社报的?”
苏漾用激光笔点了点屏幕:“都市报报导的那篇文章出自谁手还不确定,但是肯定不是之前的举报者,而且之前的举报者绝对不是谭敏。”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举报者虽然对郭康伟的行为很愤怒,但是他所有信件里对当年的受害者用词都很轻蔑,他把强·奸案的受害人称为‘那个女人’以及‘不贞洁的女人’,这是一种对受害人的荡·妇·羞·辱,举报者是个男性,而且极大可能是一个在男女关系中受挫的男性。”
“那会不会是……”许沁还想继续发问,但是问到一半突然间就卡壳了。
“会不会是同·性·恋?”这句话是李肖然问的,他看出了许沁想问什么,估计她是顾及自己的感受,所以没问出来。不过李肖然对这方面倒是不敏感,反正不是喜欢同性就是喜欢异性,总有人会中枪。
“不。”苏漾摇摇头,他指了指文中,“你们看举报信中对于当年的细节其实描写得很细致,而且从语言表述上看,举报者对于女性是有性·幻·想存在的。所以不是同性恋者。”
“既有性幻想,但是又不断强调地这个女人因为郭康伟的原因变得不干净了再加上他对于女性的轻蔑态度我认为他在男女关系中是受过挫的,很有可能是被抛弃或者被背叛的一方。”
“再看行文特征,举报者有一定的文笔不然也不会说动那位老编辑,而且文字极富有感染力,应该有较高的文化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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